對於死,日本人雖然動不動就跳富士山,但還是和亞洲人一樣,對「死」這個字很忌諱。有個朋友是東北大漢,流落在日本的時候做過背屍體的工作。在家中去世的人按照習慣不可從電梯搬下來,而大廈又高,只好請這種特殊行業的人。朋友把屍體直接背在身上,拾階而下,鄰居皆不希望搬運者在自己門前歇息,於是塞紅包拜託。一棟大廈有十戶八戶塞紅包,走一趟便可以賺得不少辛苦錢。
從《禮儀師》這部電影中,也看到普通日本人對納棺禮儀師這個行業所持的態度,覺得「不潔」。但自古誰家沒有經歷過這個自然現象?當親人走後,家屬看見禮儀師在納棺的過程中,從清潔到化妝、從梳頭到着衣,對死者遺體的無微不至,至誠至愛,處處洋溢了對逝者的同情與尊重,對生者的情感的照顧和體貼,在那一刻,這個低賤行業的從事者,就像雨後的太陽一樣,徐徐放出光芒,把烏雲都鑲上金邊,低賤頃刻變成了帶有宗教意義的神聖。
這部電影的力量也來自這種無言的轉變,影院的觀眾與逝者家屬一樣,在觀看納棺禮儀的過程中,都被震撼了、感動了。沒有一部電影將死與生的哲學講得這麼好,雖然劇本中一句說教的對白也沒有,全都通過電影語言深深烙刻在觀眾的心裏。這是一部會改變人思想的靈魂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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