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大哥溫文爾雅,很少應酬,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家庭,他對妻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:「我好幸福,能娶到你做妻子。」妻子在吃飯時偶然聊起,一對小夫妻同事吵架,年青妻子問丈夫,你為什麼不再跟我說「我愛你」?年青丈夫不屑反問:「現在還有人說這種話嗎?」趙大哥聞言,筷子輕輕一放,向妻子說:「我會說的!」這一幕,發生在婚後廿多年,趙大哥對妻子的愛護和關心從來沒有被時間淡洗。
下一幕,已經是去年的平安夜之前,趙大哥被車撞了,腦部受嚴重震盪,被推進急救室的那一刻,護士看見一個神志遊離的血人,血人身上有證件,護士知道他的名字,但為了讓傷者保持清醒,必須和他說話,這是個標準的急救程序,護士連珠砲似的問他:「你叫什麼名字?你叫什麼名字?」血人的眼神已開始呆滯,腦神經已經一點一點被傷口流出來的血破壞,但他仍清晰地說出名字的三個音節,護士再問:他還是重複那三個音節,護士大聲說:「不是你太太的名字,是你的名字!」血人再重複那三個音節,還是他妻子的名字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,趙大哥想到的,所關心的,還是他的妻子,他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名字,甚至沒有了自己,他的全部身與心牢牢地駐在一個念頭上──對妻子的關心,就像一個發了大願的禪師,終其一生將自己的身心鎖在一個意念上,為的是保持臨終時的一心不亂。
愛,至死不渝,不是褪了色的神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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