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比金貴

讀到關於銀杏葉的介紹：降血脂、擴張血管、延緩大腦衰老、增強記憶、抗憂鬱──有這麼多好處，自然叫人總在心裏惦記。
外母來香港，我偶然問起她家鄉是否有銀杏樹，她一聽，熟悉地說：「可多了，小時候院子外面就有兩棵很漂亮，現在就連市區也有很多。」「但是，」外母認真地補充，「銀杏葉和銀杏果一樣，不可生吃生飲，不可過量，有毒。」──這個毒是叫做白果酸和氫氰酸等的物質，在綠色植物如玉米苗、高粱苗中都有，外母說，過去農村直接用這些苗的葉子餵豬，結果豬中毒死亡，後來獸醫才查出是氫氰酸中毒。這也是為甚麼煮青菜的時候最好不要加鍋蓋，這樣青菜中少量的氫氰酸可以隨着高溫蒸氣被除掉。所以銀杏葉一定要加工。
聊了這番話，我並沒有期待外母會當真記得這瑣事。外母回家一個星期後，接到她的電話：「前幾日暴雨，樹葉都被洗刷乾淨了，這兩天已經請人到秦嶺山脈去採摘銀杏葉子，那些樹是天然純野生的，比市區那些只能吃汽車尾氣的銀杏樹好太多了。」又過了兩天，「暴雨把公路沖斷了，三大袋子茶葉是雇人背進城的，現在已經送進茶廠製作。」我聽了只差眼淚沒掉下來，隨口說起的保健方，背後卻勞煩了那麼多人，付出了那麼多人力物力，太奢侈了。又過了兩天，在茶廠經過了精選、除雜、烘培、消毒、除菌、殺青、烘乾、包裝的一系列流程後，兩大袋銀杏茶千里迢迢到達香港。這茶，我拿到手上，覺得比金子還貴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