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希特勒》是一部德國人拍的電影,講述希特勒最後的日子,那時候蘇聯的大炮離開柏林只有一千公尺,他可以選擇或者以保存人民的生命為重,讓軍民放棄抵抗,自己去面對無法扭轉的命運;或者舉國玉碎,號召軍民對蘇軍進行寸土不讓的血戰,讓整個日耳曼民族跟他一起下地獄,希特勒竟然選擇了後者。面對沉重的選擇,他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:「我一點也不同情我的人民的遭遇,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。」希特勒的冷血,造成了戰後德國人與他劃清界綫。
日本人為什麼不像德國人一樣,與發動戰爭的天皇劃清界綫?一直以來,我們聽見的原因都將責任歸咎於美國對日本的袒護,以致令日本人模糊了是非。黑澤明的自傳《蛤蟆的油》,其中有一段講日本投降的那一刻,我讀了後,對比希特勒,忽然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內因。當時,在天皇宣讀詔書前,黑澤明看見街上「真有一億人寧為玉碎,非常緊張,有的老板拿出日本刀,拔刀出鞘,目不轉睛的看着刀身。」而當天皇詔書廣播後,「那氣氛完全變了,人們彷彿處於節日的前夜,都在喜不自勝地幹活。」
兩國都兵臨城下,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分別?他繼續寫:「假使不是宣布戰爭結束的詔書,而是號召舉國玉碎的什麼書,那麼我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人,可能已經一個一個都死掉了,恐怕我也難免一死。」天皇在最後一刻的覺醒,免除了舉國人民的痛苦與無謂犧牲,於是,同是法西斯主義,但他們的領袖有了不同的待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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